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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炽光: 广绣“末代花佬” 84岁还在授技
2016年07月05日 版面导航 放大 缩小 默认        

许炽光: 广绣“末代花佬” 84岁还在授技

 

    ■许炽光现场为广州绣品工艺厂有限公司工人示范 林景余/摄

    ■图①:《红荔白鹅》

    ■图②:《紫荆孔雀》

    ■全媒体记者 黄雄

    档案

    姓名:许炽光

    年龄:84岁

    工作单位:广州绣品工艺厂有限公司

    岗位/工种:技术总监

    活绝

    娴熟运用广绣30多种针法,色彩运用得宜,在作品里呈现出来的明暗效果,细致均匀、纹理分明,既有西方油画的质感,又有国画泼墨的朦胧美。

    心声

    “广绣根植于民间,无论时代怎么变迁,它都会有生命力。”

    “广绣要创新发展,首先要做好传承。”

    “我现在最大的心愿,就是不想要这个最后的‘花佬’。”

    2厘米长,0.5毫米粗,针孔约为0.5毫米,用的线比头发还细,光穿针引线,都要在极好光线下,靠手眼的稳定性完成。

    一幅普通的作品,少则数万针,多则数十万针,一针一线间现功力,非心思细腻者不能得法。

    30多种针法,变幻无穷的颜色搭配,能够绣花、绣人、绣山水……

    广绣,一种看似只有女人纤纤玉手才能完成的技艺,却曾由男工们引领着最难的技法。这些男工被称为“花佬”。

    许炽光,祖上三代绣广绣,到他已是第四代,他也是目前广绣里最后一位“花佬”。

    许炽光今年已84岁高龄,但精神矍铄。为了薪火相传,他打破技艺不向外传的家规,“时不时会回广绣厂走一走”,把他那手飞针走线的绝活传授给晚辈,“希望能把年轻一代带起来。”

    “广绣要创新发展,首先要做好传承。”许炽光说,“现在只要有人肯学,我就会用心去教。”

    他比女人还心细手巧

    广绣的兴盛时期在清代。当时,广绣(即粤绣)与苏绣、湘绣、蜀绣被推崇为中国四大名绣,其魅力既可在服装里体现,又可植入日常用品,还可做广绣挂画等。到了晚清时期,仅在广州市人民路状元坊一带,就聚集了五六十家绣坊,有近3000“花佬”。

    父亲传承、发展了祖父的绣花技艺,成为广州城里的绣户大家。广绣的兴衰荣辱,在许炽光脑海里留下磨灭不掉的印记。他扳着手指说,祖上从事广绣业传到他,已经祖传了四代,“在我6岁时,父亲就手把手教我学绣花了”。

    许炽光一生与广绣风雨同路近八十年。其间,他与广绣共荣辱同沉浮,始终情怀依旧。抗战期间,广绣业一度关门,许炽光一家用野菜充饥,也不愿丢弃祖传技艺;“十年浩劫”期间,广绣背上了“封资修”罪名被打入冷宫,他那双绣花的手,被迫拿起铁铲给锅炉喂煤,仍不放弃广绣。

    改革开放后,许炽光和他生死相伴的广绣业,一起走进优秀作品层出不穷的新时代,他参与创作的作品《红荔白鹅》(见图① 林景余/摄)在广州市首届工艺美术优秀作品展览中获银奖后,再度夺得第二届广东省民间工艺精品展银奖,并获中国工艺文化创意奖银奖。作品《竹报平安》获得广州市第二届工艺美术精品展金奖。

    许炽光先后获得“广东省工艺美术大师”、“广东省民间文化杰出传承人”和“广州市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广绣的代表性传承人”等称号。

    退休后,他出任广州绣品工艺厂有限公司技术总监,欲将一生心血积累的广绣技法传授给年轻人。

    广绣最后一位“花佬”

    在广绣行业,许炽光被誉为最后一位“花佬”。

    如今,他保留着广绣30多种针法,发明了“施盖针”、“鸡仔针”、“丝渗针法”等多种广绣新针法,被业内敬仰为“对针法素有研究的艺人”。

    人们在欣赏他的作品时,就像上了一堂讲授东西方文化艺术融合技艺的课,由那一根一根色彩运用得宜的丝线,在作品里呈现出来的明暗效果,细致均匀、纹理分明,既有西方油画的质感,又有国画泼墨的朦胧美,在许炽光的广绣生涯中,无论是其独自创作,还是与同事合作,其创作和参与创作的不少作品在国内外均获得奖项和高度赞誉。例如,《紫荆孔雀》(见图② 林景余/摄)被北京人民大会堂陈列,《仙女散花》被当年在莫斯科举行的世界青年联谊会所收藏。

    面对成就,许炽光的内心却叹息不止:广绣技艺后继乏人!他这个百年广绣世家,家族中所流淌的广绣血脉,传到他这里就戛然而止。为此,许炽光有些伤感,“我那三个孙子,聪明、悟性又好,可惜没有一个愿意跟我学手艺”,“他们觉得做广绣没出路”。

    “不想做最后的‘花佬’”

    “我之前讲过广绣不会消亡,今天我仍然坚持这个观点。为什么呢?因为绣花这手工艺,原本就来自民间。”尽管眼下的广绣行业,依旧难以走出作品制作周期长、市场小、利润薄等困境,但许炽光仍寄予期待,“只要加大宣传力度,让更多的人尤其是年轻一代,了解广绣的魅力;广绣自身也要走与市场结合的创新发展新路,商机肯定会有。”

    “我现在最大的心愿,就是不想要这个最后的‘花佬’。”许炽光动情道,“我都80多岁了,身体状况不像从前了,还去大学城讲广绣技艺,到文化馆去与爱好者体验广绣魅力,还回厂里指导年轻工人扎实练好基本功,就是为了这个心愿。”

    不过,干广绣这行身体要好,眼睛要好,心境要平和,能吃得苦,耐得住寂寞。以一个班次8个小时为例,工人只要坐下,屁股就像被粘牢一样,专注于手上的飞针走线,但工资待遇很一般。许炽光坦承,当初他亲自带的10多名徒弟,有的受不了这样的“轻工重罪”,另谋出路去了。

    “现在只要有人肯学,我就会用心去教。”许炽光说,他授徒的条件要求并不高,有一定的美术基础,有一点文化就可以了,关键是能够抵挡得住各种诱惑,用心去学。在许炽光看来,将过去师徒传承的方式,转变为教育传承,不失为一条缓解广绣后继乏人的路子。“如果普及与培养结合,能够批量向更多学生传授技艺那就更好了,一定能从中培养、发掘出有志于传承广绣传统技艺的人才”。

    记者从许炽光的言语中,明显感觉到他老骥伏枥的豪情。可是岁月不饶人,毕竟他的年纪,已经不容许他像早些年那样为培育新人疲于奔命了。但愿他的豪情能让广绣发扬光大!

 
 
 
   
   
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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