◀胡义成展示他收藏的海外回流的刺绣。   詹船海/摄

■胡义成在分析这幅贝雕的品相和价值。 杨意/摄

■胡义成每周逛两次天光墟，凌晨四五点起，来晚了就赶不上了。 杨意/摄

■在天光墟上“淘宝”的，什么人都有。   杨意/摄

    5月16日凌晨5时许，温润的街灯照着清冷的晨曦，关门闭户的街道静谧而畅快。记者按照约定来到广州荔湾区文昌北路，找到了那一片“半夜开市、天亮就关”的天光墟，在熙熙攘攘的摊位和影影绰绰的手电筒光中，见到了正打着手电筒“淘宝”的胡义成。

    胡义成，徽州人，斋号“徽骆驼”。今年56岁，35岁时从老家来到广东，靠文字生活过，也在拍卖行和500强企业干过，但是一直没变的是他对古玩的钟爱。

    “卖掉的”是商家 “卖不掉”是藏家

    11年前，胡义成把对古玩的爱好变成了职业。他半藏半卖，收的物件多是自己喜欢的，能卖的就卖了，不能卖的就留下。“我算是文人中的商人，商人中的文人吧。不是纯粹的古玩商家，也不是纯粹的古玩藏家”，胡义成说。

    经多年的积累，他租了两个店铺和一个仓库，一个店放古旧书和字画，一个经营海外回流与丝绸之路相关的文物艺术品。能赚钱谋生计的是“丝绸之路”的店面，但胡义成每天坐镇的是古旧书店。辗转这些年，他不用为生计愁，但也没存钱，赚了钱又买了货，卖了货又赚了钱，良性循环着。他直言对当前的状态很满意，既过了收藏瘾——那么多有历史意义的稀罕物件从手上过，也能养家。更重要的是，在一次次易手中，他学到了许多东西，乐趣无穷。

    只服眼力不服地位

    三百六十行古玩为大。为何这么说？胡义成说，很多人喜欢古玩，就是喜欢这个劲儿：不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，不管你地位高低学问深浅，这行只服眼力。乾隆爷爱逛琉璃厂，也在琉璃厂买到过“假货”，眼力不够只能认了，不好张扬。有的人没进过学堂但就爱钻研这个，也能成行家。

    所以胡义成说，眼力劲儿特别重要，不仅要能看出真伪，还要能断代（识别古玩所产的年代），更要懂行价。以萝卜价买到“人参”你就赚了，以人参价买到“萝卜”你就亏了。

    1949年，香港古玩收藏家仇焱之以1千元港币购得一只明代成化斗彩鸡缸杯，这个价格远低于鸡缸杯的价值，仇焱之独具慧眼。1980年11月，这只鸡缸杯在香港苏富比拍出了528万元港币的“天价”。2014年4月8日，上海藏家刘益谦在苏富比以2.8124亿港元拍得一只鸡缸杯。

    虽然这种“大漏”，市井小民很难捡到，但有眼力的人是经常能捡到“小漏”的。自己的眼力在某件古玩上得到验证，让人很享受。

    10元族谱10万元出手

    胡义成入行是“无心插柳”。

    他在老家接触过古玩商，看到一本胡氏族谱，其中的雕版画颇具徽州特色，又是本家族谱，仅花10元钱他就买下来了。他来广东工作后参加了一些收藏圈的活动。在一次分享活动上，他拿出了族谱，著名的古文献版本学家王贵忱先生盛赞书中的三十多幅徽州雕版画。后来这本族谱被中山大学教授骆伟推荐给博物馆收藏。当年胡义成10多元钱买的族谱，博物馆花了10万元收走。

    最近，胡义成收藏的贝雕被一些收藏机构青睐。他在厦门的一次交易会上看到一对刻有粤曲“单刀赴会，胡奎卖人头”，且有冯七记落款的贝雕，花高价买下，后来这对贝雕被博物馆收藏。他解释，贝雕有落款的本就少见，雕刻了粤曲主题的，广东的收藏机构肯定有兴趣。今年年初，他去北京“淘宝”，有缘看到同样落款的贝雕，也买下了。

    在古玩行里浸淫，买到好东西高兴，但看走眼的时候也不少。胡义成难免买到赝品，或者因为下手不够果断而错失良机。他说，花钱买教训也是值得的，总结到经验再出手就有长进。

    隔行不隔理 玩的是心态

    这几年，大家手上闲钱多了，又受各种古玩鉴赏节目的影响，玩古玩的人多了起来。对于想入门的人，胡义成建议，除了要具备探究的好奇心，有审美眼光，有一定的学识，更要有好心态，不能想着买进“便宜”然后一本万利赚很多，要从兴趣入门，量力而行。虽然这一行，行外人看来觉得水深，其实隔行不隔理，看到事物本质，把握基本判断就不会吃大亏。

    胡义成说，比起学识和细致，在这行更要紧的是克服贪欲，不懂的不要贪，不贪就不会迷失上当。

    坐在堆满古旧书和字画的店里，胡义成说，过手这些有岁月的物件很有成就感，研读这些物件上的“话语”也很有意思。这种细细探究的心态，才是玩家最享受的。

    链接

    天光墟是广州民间集市，每天凌晨或半夜开始运作，天亮收摊，因此得名（粤语“天光”即“天亮”）。 天光墟以旧家具、器皿、故衣、什架等二手廉价货物及古董、字画等为主，清末民初为其全盛时期。原墟址在广州长寿西路来初地一带，是旧社会关帝厅人马（丐帮）和国民党警局庇护下的夜间集市。现在天光墟已多泛指晚上开档，天亮前散集的集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