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版:东园 上一版  下一版
爬山与呐喊
红薯干里尽是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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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上一篇  下一篇4 2018年07月06日 版面导航 放大 缩小 默认        
小小乡愁
红薯干里尽是爱

作者:吴增苗
 

    前不久,我收到一个包裹,打开一看,是一包红薯干。外婆又给我们晒红薯干了,咬一根在嘴里,那熟悉的味道,又将我带回童年的盛夏。

    那时的外婆整天踩着一双大木屐,在老屋里吧嗒吧嗒地响。她将满满一篓洗好的红薯倒进锅里,添上水放到灶上。待水烧开后,沸水顶歪锅盖,一股浓郁的红薯香瞬时溢满厨房。外婆拿根筷子,往最顶上的红薯一戳。

    “嘿,软了,可以出锅了。”外婆湿漉漉的手,仿佛不怕烫似的,将热气腾腾的红薯,一个一个从锅里拎出,晾在宽宽扁扁的簸箕里。再一个个去皮,用小刀切柚子那样一瓣一瓣地切开,铺得满满一簸箕,金灿灿的,美丽又诱人。我和哥哥像两只小猫,眼巴巴地咽着口水。趁外婆去找纱布的当儿,飞快地抓两块塞到嘴里,满口尽是香甜。

    盛夏的午后似乎漫长得没有尽头,村庄静悄悄的,蝉噪声喳喳喳地响个不停。我和哥哥经常跑到楼顶上偷吃外婆晾晒的红薯干。没忍住,吃了一块又一块。不一会儿,本来密密匝匝的一匾红薯块,被我们吃秃了好几个地方。为了不被外婆发现,我们把薯块重新排列了一遍。

    当红红的日头落到后山,外婆爬上楼顶,掀开纱布看了看,说:“哎哟哟,晒得够靓,连续晒个把星期,就有嚼头啦。”

    瞧!她什么也没发现。第二天,我们再去。第三天,我们还去。这一次我们发现,我们再怎么摆,估计都骗不了外婆了。因为我们偷吃的实在太多了,剩下的红薯块稀稀拉拉的。傍晚时分,外婆的木屐声停在楼顶,随后,我们听见了更响亮的骂声:“哪个那么百厌(缺德),把我一簸箕红薯块啃得就剩下这些?”

    我和哥哥故意去逗大黄狗,假装跟我们无关。于是,外婆把剩下的薯块移到一个小筐里。第二天,她又不厌其烦地熬了一锅,同样切了一簸箕红薯块。

    可第二天,我们在楼顶上啥都没找着。巡了老屋几遍,才在回廊的墙头发现那里搁着一大一小两只簸箕。外婆可真精呀,那把小梯子也不知藏哪去了。我们找来高脚凳,哥哥爬上去,我扶着,哥哥踮起脚尖,伸直胳膊使劲撩。

    “哎哟,你们俩真是饿死鬼投胎,摔下来可怎么办哟!”外婆一把把哥哥抱下来。她把簸箕撤下来,又移到楼顶去了。她老人家在楼梯拐弯的背阴处,放个小板凳,假装拣豆子,实际上严防死守。经历了半个多月,一大一小两簸箕红薯干终于晒成功了。一家人都有了口福。

    舅舅干活回来,光着膀子坐在堂屋的门槛上,旁边放一把薯干,可劲地嚼,一根又一根,腮帮子一耸一耸的;小姨晚上串门时,口袋里总鼓囊囊塞满了薯干;外公炒菜的时候,必定炒上一碟薯干,浇上几滴花生油,猛火猛炒,香得我和哥哥又伸出了小爪子,被外公一筷子打回来。正当我们沮丧之际,外婆从饭锅里夹出几条蒸好的薯干,放到我和哥哥的碗里,嘱咐道:“慢慢吃,嚼细细,小心肚胀气。”

    一年又一年,外婆牌红薯干总是准时在夏季出现。舅妈劝外婆别做了,超市里都有得卖,外婆总是说:“要做的,要做的,阿苗和阿炬要吃的。”

    现在,我把这包红薯干紧紧地抱在胸前,一根放在嘴里,贪婪地咀嚼着这份属于童年的味道,细细品味着这里面外婆浓浓的爱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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